“什麽！這可不行，萬一被發現可是殺頭的罪。”襲水聽了我的主意大聲拒絕道。

“噓。”我趕緊掩住了她的嘴巴，道，“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辦法了。”

襲水依舊搖著頭，“你的主意是不錯，可是我們大可以直接查王皇後的事情，何必來這麽一出？”

我緩緩道，“我們若是直接查王皇後的事情太過於名不正言不順，若是有人出來阻攔我們就沒辦法了。”

襲水依舊有些不讚成，不過見我堅定的樣子，也不好再說什麽，只是道，“你的辦法真能救王爺麽？”

我輕輕嘆了口氣，“如今也只能賭了，當年先帝棄長恩而立當今皇上為儲君，就是因為王皇後的事情，但是，若是我們現在將王皇後的事大張旗鼓的查，如果查出了王皇後是被冤枉的自然最好，那麽就說明當年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就應當是長恩了，皇上若是在這個時候為難長恩，大家自然會以為他心胸狹窄，占了別人的皇位還不饒別人性命，縱使王皇後真的有罪，皇上在這裏時候拿長恩開刀也依然會落人口舌，如今，我們賭的就是皇上不願遭天下人唾棄。”

襲水幽幽道，“我聽你的便是，這世上啊，總是一個情字叫人難以割舍。”

我看著她的樣子，忍不住“噗”的一聲笑了出來，“明日一早你就想辦法讓韶華把空空送進來，還有，你想辦法去給我弄一件王皇後生前穿過的衣服，這一切一定要千萬小心，可別讓任何人知道了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襲水無奈的應了一聲。

第二日一早襲水就出去忙了，今天就是王皇後的忌日了，我必須找一個理由來查王皇後的事情。

晌午的時候襲水就回來了，我看她一臉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已經辦成了。

“現在只等天黑了。”我松了一口氣說道。

襲水卻突然道，“對了，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。”

“什麽事？”我不解的問道。

襲水往殿外看了看才湊到我耳邊道，“這些日子夜裏謝淑慧總是出去，我跟出去過一次，卻看到她跟一個宮女不知說著些什麽，她絕對有問題，我們得防著她一點。”

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，隨即又擡頭道，“對了，往常這個時候謝淑慧都會打掃屋子裏的衛生，今天怎麽沒看到她？”謝淑慧是麝香殿的女官，除了麝香殿的事情，她是沒有別的活需要做的，來宮裏這些日子，我早已對她做事的習慣熟悉了。

襲水也疑惑的道，“對啊，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呢。”

我與襲水對視了一眼，不約而同的往她和謝淑慧的房間走去，為了方便照應，她們倆就住在我寢殿旁邊的偏殿裏，走不了幾步就到了。

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，只有兩張小榻，一個衣櫃和一張梳妝臺。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，連床單也鋪的一絲不茍，顯然是沒人坐過，她不在房間，這個時候會去了哪裏呢？

我正疑惑間，謝淑慧卻急急的從外面走了進來，她顯然沒有料到我們會在這裏，驚得連手裏的絹子都落在了地上，絹子在地上攤開，裏面包裹著一些藥渣。

我蹲下身子撿了一片藥渣聞了聞，擡頭望著謝淑慧道，“誰病了？這藥裏怎麽會有紅花？”

謝淑慧的眼底一抹驚慌和錯愕一閃而過，但是很快就又恢覆了正常，也蹲下身子去撿藥渣，回道，“奴婢前些日子不小心扭到了腳，聽說用熬爛的紅花可以治於腫，所以就熬了一些。”

我望著她道，“腳扭了怎麽不早說，我會瞧這個的，來，我幫你看看。”我說著就要去看謝淑慧的腳。

謝淑慧慌亂的往後退了幾步，“已經不礙事了，謝小姐好意。”

“哦，這樣啊。”我輕輕應了一聲，起身道，“既然受傷了就多休息休息吧，我和襲水就不打擾你了。”

說完我便帶著襲水離開了房間，一回到大殿，襲水立刻道，“謝淑慧似乎在撒謊。”

我點了點頭，“那藥裏都是些溫補之物，只是加了紅花，便成了墮胎藥。”

襲水驚愕的道，“她熬墮胎藥做什麽？”

我幽幽嘆了口氣，“在這深宮裏，女子千千萬萬，可是能得到恩寵的又能有幾個呢？許是哪個女子孤單寂寞，犯了大忌吧。”

襲水若有所思的道，“難怪謝淑慧那麽慌張，若是被人知道，宮女與人私通可是死罪。”

我點頭道，“這些與我們也沒什麽關系，還是別去管這些了吧。”

我和襲水在殿裏一直待到了夜裏，天色漸漸黑下來時謝淑慧才又出現在了殿裏，臉上又恢覆了往日的恭謹，仿佛白日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。

“小姐，奴婢去給您準備晚膳吧。”

我擡頭看了謝淑慧一眼，捂著胸口搖了搖頭道，“不了，我突然覺得心裏悶得很，陪我出去走走吧。”

謝淑慧為難的看著我道，“可是今夜裏是王皇後的忌日，還是呆在屋子裏好一些吧。”

襲水這時道，“說不定正是王皇後惱怒我們進宮了卻不去拜會她，所以才讓小姐不舒服的呢。”

我聞言若有所思的道，“襲水說得也有道理，我聽說今天夜裏會有不少人去祭拜王皇後，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。”

“可是”謝淑慧依舊有些躊躇。

襲水立刻道，“別可是了，難道你要等我們小姐病了再來後悔麽？”

“奴婢這就去準備祭品。”謝淑慧本來就是一個比較迷信的人，此刻被襲水一下，趕忙跑著去拿香燭。

我轉過頭看著襲水道，“都準備好了吧？”

襲水笑著點頭道，“我辦事，你放心。”

等謝淑慧拿來了香燭，我們便往冷宮走去，夜裏起了一點風，將路旁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，加上冷宮附近沒什麽人居住，所以倒顯得有些陰沈。

謝淑慧提了一只宮燈走到最前面，遠遠的就看到冷宮方向有些零星的黃暈，在夜霧裏顯得飄渺無比，仿佛是來自地底深處的光火。

謝淑慧頓時停下步子望著我，我笑了笑道，“看來已經有不少人在祭拜王皇後了。”

聽我這麽一說，謝淑慧才放心了一些，繼續往冷宮走去。

我望著夜色裏顯得蕭瑟無比的冷宮，幽幽嘆了口氣，外面有多少女子千思萬想的想進這座華麗的宮殿，可是，她們卻沒有想過，一旦得不到皇上的恩寵，她們又當置身何處？連曾受盡萬般恩寵的王皇後，最後也不過落了如此的一個葬身之地。

院子裏果然已經有了不少宮人，好在並沒有什麽人註意我們，我們一直走進了一間屋子裏才停下。

屋子裏漆黑無比，即使點上了蠟燭依舊顯得很晦暗，謝淑慧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道，“小姐，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個屋子裏吧。”

我不解的轉過頭道，“怎麽了？”

謝淑慧左右看了看，咽了口唾沫道，“當年王皇後就是在這間屋子裏上吊自盡的。”

我不為所動的看了四周一眼，緩緩道，“在這裏祭拜才顯得誠心，她在天有靈一定能感覺到我們的心意的。”

謝淑慧不好再說什麽，這時襲水已經將香火紙錢擺好了，屋外卻突然又進來了一行人。

我一眼就認出了那為首的女子，她似乎比上次又蒼白了些，肚子依舊隱在寬松的衣袍下，我立刻行了個禮，“見過茹妃娘娘。”

茹妃擡頭淡淡的掃了我一眼，有些戒備的道，“你是？”

我笑了笑道，“民女蘇樓。”

茹妃低著頭想了一會兒，突然道，“本宮想起來了，謝謝你的藥。”

我屈了屈身子道，“蘇樓只是盡了點綿力。”

茹妃沒再理我，只是兀自走進了屋子裏，點了一支香道，“你也來祭拜王皇後？”

我走過去替她將香插到香爐裏道，“蘇樓聽說宮裏鬧鬼鬧得厲害，雖然不相信鬼神之說，不過求個安心總是好的，娘娘你說是麽？”

茹妃臉色覆雜的看了我一眼，沒來得及說話，侍立在她身旁的女子突然驚叫了一聲。

我們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向那宮女，只見她瑟瑟發抖的盯著屋梁，顫抖的道，“有鬼有鬼”

茹妃擡眼瞪了那宮女一眼，有些生氣的道，“你糊塗了，這世上哪來的鬼？”

那宮女急的幾乎要哭了，“娘娘，奴婢真的看到了，一個身影”

屋子裏頓時靜謐下來，一陣風拂過，桌案上的燭火明滅的閃著，將我們的臉印的晦暗不明，墻上的影子也隨著燭火搖曳，仿佛張牙舞爪的惡魔。

這時，屋子裏突然又飄過了一個身影，那衣擺幾乎觸碰到了我的臉頰。

謝淑慧頓時軟在了地上，驚恐的道，“我看到了，是王皇後，是皇後顯靈了！”

不光是謝淑慧，連茹妃娘娘也嚇得不輕，楞楞的盯著屋頂，襲水驚叫一聲跑了出去，大聲叫道，“救命啊，有鬼，救命啊！”

屋外的院子裏頓時傳來一片喧嘩，我在心裏輕輕的嘆了口氣，王皇後，對不起了，為了救你的孩子，我只能利用你了，但願你不要見怪。

看著驚慌著跑進來的人群，我的嘴角緩緩上揚，頓時失去了理智的往人群裏沖著，見人就咬，“還我命來！本宮是冤枉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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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.第一卷 只願君心似我心 莫道離情-第五十四章 破釜沈舟為君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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